School On Fire (Uncut Version)
數個月前, 已記錄了林嶺東執導的<
學校風雲>.
我曾看過幾次, 雖然電影有震撼力, 我卻談不上非常喜歡, 雖然我明白不少本地和外國的影迷都對此電影推崇. 後來發現<學校風雲>有個無刪剪版,
在youtube上也有外地網友分享了幾個質素不良的畫面. 自此, 我找尋了電影上映時導演林嶺東和編劇南燕的訪問, 內容也談及電檢處提出某些部分需要刪減. 最後,
終於成功尋得此傳說中的足本, 又發掘了對<學校風雲>多一點, 提升了自己對此戲的喜愛.
所謂無刪剪版, 便是Director's Cut, 在試片或優先獻映時播放. 基於電檢和其他原因,
正場上映已略作修改, 而原本的未刪減版本, 有機會在發行影碟時推出, 但也不一定會有. <學校風雲>的個案, 原版上過午夜場,
其後在公映前已被電檢勸喻剪去某些片段, 在港也從未將該些鏡頭曝光. 在美國, 當年竟有發行過VHS的Director's Cut, 非常離奇. 今年四月,
美國費城舉行了一場電影欣賞會, 便播放這個比公映版長多六分鐘, 和保留了36處刪減地方的版本.
對比香港樂貿發行的DVD(簡稱港版DVD), 以下是一些在無刪減版還原的改動:
佐治仔(何沛東)在開課前朗讀鹹書,
內容露骨. 港版DVD有這樣的畫面, 但沒有聲軌, 也沒有字幕, 只見到佐治仔在說話. (刪減大約14秒)
阿sir與學生在課堂上討論賭馬, 為人師表卻為了要「刨馬經」而要同學們自修.
(刪減大約22秒)
Miss最喜歡要學生將句子罰抄一千次. 在港版DVD的這場景, Miss看到黑板上畫著避孕套,
並指「此套可以防止愛滋病」, 無人承認責任, 卻沒有Miss要懲罰學生的對白. (刪減大約7秒)
壞學生林強在書包掏出一把刀, 打算追著刀疤仔(霍瑞華)報仇. (刪減大約4秒)
林強在行人隧道口與刀疤仔打鬥, 起腳誤踢路過的孕婦, 令她手提的雜物散落滿地, 而她一直滾落樓梯.
她的女兒見狀即大聲驚哭. (刪減大約6秒)
刀疤仔面對林強以刀砍劈, 以手臂檔開, 並強勢反撀. (刪減大約3秒)
溫sir(劉松仁)被瀟洒哥(張耀揚)召見, 問他為何毆打佐治仔. 溫sir叫朱婉芳(袁潔瑩)先離去,
激怒瀟洒的手下沙皮, 對溫sir推撞及呼喝. (刪減大約19秒)
瀟洒哥警告完溫sir後, 把手上的煙頭向溫sir面上彈去, 溫sir一臉無奈.
(刪減大約3秒)
在瀟洒的基地裏, 三名門生在包裝毒品, 閒談間投訴上次遇上警察, 迫不得已將毒品吞落肚,
最後要排出體外令屁股開花. (刪減大約22秒)
瀟洒返回基地, 責怪門生睡到日上三竿, 揭開床簾, 幾名男女起床, 從被窩鑽出來.
(刪減大約6秒)
朱婉芳知道瀟洒在夜總會消遣前往尋仇, 從袋中掏中刀斬向瀟酒,
期間爆出純正粵語粗口「X你老母X」(字幕顯示: 「幹你娘」) (刪減大約2秒)
夜總會內打鬥激烈, 佐治仔向瀟洒說叫兄弟來幫手. (刪減大約2秒)
CID寸牛(黃光亮)被佐治仔帶來的兄弟狂斬, 大喊救命. (刪減大約5秒)
接近電影的尾聲, 刀疤仔在課室後被制服, 滿身血漿的瀟洒則在黑板前的教桌企圖強姦朱婉芳,
在港版減了他扯破朱的校服, 並剝下她的內褲, 用來抺擦臉上的血液後, 將內褲擲向刀疤仔. 瀟洒也解開自己的褲鈕, 準備有所動作. 刀疤仔叫破喉嚨,
要瀟洒放開女友. (刪減大約20秒)
瀟洒被警探海哥(林正英)連轟數槍後, 破窗墮樓, 港版在瀟洒在空中時定格. 無刪減版裏,
瀟洒墮下時直插學校圍牆的鐵枝, 血液不斷流下外牆, 血染「東南中學」校門「中學」兩字. (刪減大約15秒)
總括來說, <學校風雲>的整體故事性並未受到破壞,
但刪略的細節卻令電影的真實感和壓迫力降低. 從<電影雙周刊>1988年8月尾的一期, 節錄了部份林嶺東和南燕的訪問,
且看他們對電影被迫刪減的看法.
林嶺東說: 「就電檢尺度來講, 可能有某部份片段就不適宜公開給一般觀眾看, 又說不出甚麼道理.
最大條的道理是怕有人學, 好像有些對白『打躉』『著草』佢話不能出, 佢估計這部戲好多青年人睇, 在這種情況下, 便會收得好緊, 尺度可能『拗』上『拗』落啦,
會不會覺得不公道呢? 在剪的一剎那我會覺得好不公道, 起碼個仔都懷胎九月啦, 生了下來, 無端端給人斬了三十多刀, 未見人已經成身殘, 我自然不喜歡.
但戲PREVIEW, 俾人睇過, 聽到有反應話, 『上唔上得電檢呀? 』我SENSE到套片可能真有個影響力, 如果觀眾他當純故事片看, 就不應剪我,
如果話裏邊有SOCIAL ISSUE, 有許多東西好敏感, 會影響某個階層專業上的人, 有些難處, 剪都有他的POINT, 我就不反對. 」
「他們沒有每個POINT解釋給我聽, 我亦不問, 不想跟他們買菜(講價還價)那樣, 他大前題說了在先.
我有上訴過, 他們可以再RE-CENSOR過我, 他有他們的方法. 我做人希望大家你走一步, 我走一步, 不希望人家硬打硬, 硬打硬好僵, 可能對我, 對部片,
對投資者都沒有好處. 我都好完整把故事說了出來, 但許多地方剪了我的好IMPACT, 他們說你部戲已經夠, 所以要CUT... 」
南燕說: 「故事無大變, 主要ENDING. 主要是剪過之後, TIMING 速了,
而應該拍手掌的時候突然跳了畫面囉! 原因是導演同他們(指電檢處)講, 他們說這部電影會好多學生去看, 怕學生會去學, 所以原本戲裏頭的對白
『打粉』呀、『著草』呀, 全部不淮出街, 他們當是黑社會『背』語嘛, 所以不能出, 要修改過對白囉, 所以最主要是動作畫面剪去.」
「(除了動作畫面, 其他有無剪過?) 呀, 無, 係要改對白囉! 劇本人物好似瀟洒咁,
他的對白應該似個黑社會『大哥』, 接近那些人, 但一改了對白, 就好似『縐縐』咁, 演員本身演得好囉, 戲院裏頭有幾場戲對白講得特別斯文的. 」
「...說是剪了三十多刀, 其實十多刀. (原版前頭有個先生賭馬.) 佢哋話有醜化先生之嫌呀嘛! (但事實上,
香港好多先生都這樣...) 有呀, 最多俾返食煙鏡頭, 看到馬簿算數, 寫到關於學校教會都有問題啦, 認為怕教壞! 但擺出嚟這樣的一部戲,
梗係家長應同子女去看, 因為全部黑社會, 包括李麗蕊一個有義氣同有孝心的人都要死, 佐治仔都要死, 即係話警惕D人唔好掂, 胡亂玩,
跟住有場戲個少女同佐治仔跳下舞都要攞掟煲費, 跳舞飲茶是黑社會技巧. 他們怕青少年模仿, 但有D喜劇, 你入戲院看,
教壞了子女也未知.」
<學校風雲>上映時尚有幾個月才實施電影三級制, 所以只是勸喻式的「兒童不宜」,
其後發行影碟時經電檢處評為三級. 其實南燕的說話很有道理, 很多時電視和所謂大眾化的電影也會教壞人, 對於非色情暴力的檢定,
不知電檢處是憑甚麼標準去鑒定不適宜十八歳以下年青人觀看. 香港的黑社會片恒河沙數, 但大部份都是乾淨得一個粗口字都沒有, 實在匪夷所思, 完全脫離現實.
即使現在實施了電影三級制, 只覺尺度不斷被收緊, 我們的道德標準仿彿被電檢處騎劫了.
